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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六十四章 蜀使(一)

        赵孟吉七月上旬往平阳府,出任新成立的河东行省按察使,而出任第二中央行营军都统制的韩东虎,则正将牙帐从荥阳行业入孟州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中央行营军在完成整编组建工作之后,其主力将进入沁水,与李秀所率领驻守那里的太岳行营军会合,前期将沿沁水河谷东进,负责进攻泽州西部的阳城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韩东虎所率领的第二中央行营军,主力除了半负责监视汴梁及卫州、怀州的东梁军外,在战事启动后,前期还要从太行陉翻越太行山南麓山岭,直接进攻泽州州治晋城南部地区。

        前者由于在轵关陉大捷之中,趁敌军增援不及之时,已经夺下最重要的太岳山南麓偏西的沁水城,已经将沁水城以西到翼城县境这一段险隘要冲之地掌握在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沿沁水河谷出兵,进逼阳城,沿路没有特别险要的关隘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始于沁阳县北部的太行陉,就险要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太行陉又名丹陉,雄踞太行山南端,陉阔三步,长四十余里,可谓是孔道如丝、蜿蜒盘绕。

        蒙军除了有大量守军固守晋城外,在晋城南八十里的天井关,也驻以精锐兵马。

        天井关并非一道关城,而是通指包括天井关、横望隘、小口隘、碗子城、星轺驿等一系列关隘城寨在内的防御体系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朱裕率梁军精锐经太行陉、白陉北进,也是攻打这两陉的关隘太艰苦、伤亡太大,以致兵抵泽州城、潞州城下,不得不选择长期围城、困城,晋南战事前后拖延两年多时间都没有结束,最终被蒙兀人抓到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韩东虎进驻孟州,他还兼领孟州府制置府一职,兵民等事一把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不着急,第二中央行营军除了后方在虎牢关的驻地需要建设,他目前在孟州主要是推动加强孟州东翼的防御。

        针对晋城方向的敌军,他仅仅是命令沁阳守军在太行陉南隘口外天平岭修筑城寨,拓宽天平岭到沁阳的驿道,改造溪河桥梁,为后期大规模用兵做好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时还是集中大量的人力、物力,继续开挖孟州城东南的拦河大坝。

        五月底禹河水势,就彻底涨了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部分河水沿着荥阳城东的南岸大堤缺口,继续往贾鲁河、沙颍河里倾灌,但也有一部分河水,从年初挖开的缺口,流入禹河故道,但这还不够。

        照韩谦的安排,要争取明年春季之前,将拦河大坝全部挖开,荥阳以东的大堤缺口也要修复如此,使禹河之水彻底重归故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一来,洛阳|水军的战船到明年就能够在冰封期之外,沿禹河直接杀入下游的魏博等地;而随着颍水、涡水两岸洪泛区的消退,河南行营军也能大规模进入豫东地区机动作战,为后续收复武陟、汴梁等地做好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了,收复武陟、汴梁等地的前提条件,是晋南战事能顺利先完结掉。

        虽说早初蒙军调用大量的人力物资,运土截河、筑成大坝,但禹河水势涨上来漫过缺口,对孟州军民而言,现在将缺口一步步扩大,让河水将泥沙往下游冲带走,则要容易得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数艘挖泥船用巨锚固住在缺口处,直接用水流冲击两侧叶轮,带动绞盘及用精铁竖轴固定到一起的刮泥轮板,将船底的泥沙搅动起来,让水流带走。

        缺口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迅速的扩大,韩东虎预计八月底水位降低之前,大坝主体就能挖开,后期只需要加强疏浚。

        相对韩东虎及孟州军民乐观的估计,据汴梁称帝的朱让及其东梁军的将吏,心情就难受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荥阳战败、梁师雄及两万魏博精兵被全歼灭,蒙军于汾水河谷溃败,赵孟吉归降洛阳,他们已经是倍受打击,甚至都不敢从怀州、汴梁出兵威胁孟州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噩耗并没有就此止步,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呢,王孝先、王元逵两部兵马前后被歼灭,雍岐凤同原庆邠延麟等州完全落入洛阳的控制之中,前后总共也只用到三个月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意味着洛阳彻底解决西翼的安全问题,之后的战略重心将彻底的往北线、东线转移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六月之后,洛阳一方面将关中的兵马转移到河津休整,一方面将荥阳的一部分兵马调到禹河北岸的孟州,各方面都显然洛阳下一步的战役目标是晋南的泽潞两州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朱让及东梁军的将吏就能感到侥幸了?

        梁师雄战殁,汴梁城是没有太多精兵强将了,但武阳侯梁任这些人,这些年来也经历过不少战事,基本的战略眼光还是具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晋南倘若失陷,他们将难以守卫怀两州,而洛阳兵锋还将从釜口陉及沿禹河延伸进魏博,将割裂他们与蒙军的联系,他们到时候能独力抵挡越过颍水东进的洛阳兵马吗?

        唇亡齿寒。

        乌素大石派遣王筹到汴梁,要求他们加强|卫怀二州的兵力,从东面牵制洛阳在孟州的兵马,使之难以全力沿太行陉北上,但问题在于,经过这些年来的苦战,最后两万多魏博精兵也都随梁师雄葬送于荥阳城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朱让从汴宋魏博青淄等州强征精壮,目前在汴梁、武陟等地是又拥有逾七万兵马,但问题在于,这七万人马,既缺乏训练,甚至都兵甲都不齐全,有什么资格跟洛阳精锐在孟怀两州之间荒原之上野战?

        朱让只能派遣使臣,赶往徐州、亳州,催促徐明珍、司马潭派遣精锐北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比较司马潭称楚军扰边,无力抽出一兵一卒,徐明珍派遣养子徐晋及大将赵明廷率三千骑兵赶到汴梁听候调令,已经算是相当积极、客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即便有徐晋、赵明廷率领的三千骑兵,又能抵得上多大的作用?

        年逾五旬的赵明廷身穿铠甲,策马驻于大堤之上,眺望武陟大坝缺口已经被大洪冲开两百余丈宽,中间还并排停泊着五艘挖泥船不断的搅刮泥浆,任河水冲往下游,眺望武陟大坝以东的河道里早已经是浊浪滚滚,心头也泛起诸多的无力感。

        禹河断流前后有九年时间,从武陟往东的两岸泥堤九年时间都没有经历半点的修缮加固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年武陟大坝才扒开一部分缺口,使武陟以东的故道水位仅有截流前夏秋季的一半高,然而南岸的曹州、濮州以及北岸魏博境内的长垣等地,已经好几处残堤被大水冲开,两岸田宅洪水泛滥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三百年来泥沙沉积,不知不觉间使得禹河从荥阳往东的河床,已经悬于两侧的平川之上,大堤年久失修的后果,在今年入夏后就彻底暴露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禹河今年还是有一部分河水泄入贾鲁河、沙颍河夺淮入海,要是等到明年,韩谦派兵马彻底堵住荥阳东面的缺口,禹河之水完全重归故道,汴梁以东的禹河故道两岸地区,又将是何等洪水泛滥的情形?

        赵明廷这时候必需考虑,他们要是千里迢迢绕到濮州东部渡过禹河,增援到孟州东部地区,在汴梁兵马被禹河挡在南岸的情形下,要是洛阳兵马不急着进攻晋南地区,而是从孟州出兵,进攻东部的卫怀两州,他们与卫怀两州的地方守军加起来,仅有一万五千兵马,等守多久?

        虽然赵明廷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,而且他们这些年来跟梁军血腥厮杀不休,没有缓和的可能,但他也是跟徐晋主张,他们这点兵马,投入孟州以东地区,都不够塞牙缝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倘若蒙军不能守住晋南,他们应该早作其他打算。

        徐晋因为骁勇善战,才为徐明珍收养为义子,也可谓是寿州军第一勇将,但这些年来在棠邑军、在梁军手里吃的亏太多、太大,望着眼前的滚滚浊流,不需要赵明廷提醒,他心里也滋生不出多少豪情壮志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人总要跟现实低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蒙军十三万精锐被灭于王屋山南北,王孝先、王元逵八万多兵马守不住关中三个月,他身后这点兵马,够塞什么牙缝的?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赵明廷注意到北岸有数队骑兵从孟州城方向驰来,停在北岸大堤附近加强戒备。

        赵明廷还以为他们在南岸这边观察敌情,引起梁军主将的注意,对方也有什么人物到对岸观察这边,很快他们注意到对岸梁军的警戒规模及等级,要比他们想象中高得多,就连禹河上游也有数艘铁甲战舰快速往大坝缺口附近驶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韩谦此时在孟州?

        赵明廷猛然间意识到这点,等过一炷香后,远远看到一队骑兵从孟州城方向往对岸的大堤赶过来,看仪驾的规模,定是韩谦在其无疑。

        赵明廷甚至想到一个可能,在所有人都以为梁军这个秋天会对晋南发动攻势,那会不会虚晃一枪,出兵进攻武陟、汴梁呢?

        看似梁军此时的部署都是在针对晋南用兵,但朱让真要将大股调往北岸的卫怀两州,牵制从孟州往北进攻太行陉的梁军,梁军集结于河津、孟州的数万兵马,连同其驻守许州、陈州的兵马,大举进攻武陟、汴梁,他们要如何应对?

        大坝差不多掘开,梁军有着强大的水军战力,禹河南北的兵马调动极为便利,但东梁军所控制的怀州、卫州与汴梁看似也是隔河而望,但是要避开梁军水师的兵锋,两地的兵马就必需绕到濮州以东渡河才足够安全,相当两地的兵马被硬生生拉开上千里的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赵明廷尾椎骨都有寒意窜上来,即便意识到这点,却无计可施。

        难不成韩谦集结十万精锐进攻汴梁,徐明珍及司马潭敢倾尽全力来援?

        寿州军撤守涡水、泗水之间的土地也已经有些年头了,但这些年战事不休,民生凋弊,四五万兵马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寿州军非但不能突破林海峥、赵无忌所率的下蔡、许陈防线,近年来还被梁军的下蔡、许陈兵马不时穿插、渗透进来,掳走数以十万计的民众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荥阳失陷,禹河一部分大水侵入涡水,寿州军的处境就变得更加艰难。

        相对来说,徐泗军的情况要好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首先徐泗军与杨元演的淮东军,这些年来在淮河下游两岸相安无事,主要是在洪泽浦的东北片沿岸,防范梁军水师的袭扰。

        徐泗军所承担的军事压力,要比直接面临梁军下蔡、许陈两路兵马的寿州军轻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其次司马氏以徐州为基业,扎根逾三十年,投附朱让后,又趁机将势力扩张北部的济州、密州、沂州,据徐州,辖济密沂泗海四州,坐拥二百万军民。

        按照道理,司马潭从徐州征调十万兵马都绰绰有余,但奈何司马潭这老狐狸,面对朱让的令诏,一兵一卒都不想派来用于牵制极可能会从孟州北攻太行陉的梁军,难不成还指望徐泗军会进入汴梁,与梁军主力决战?

        司马潭及司马氏的其他人物,是不是早已在打别的主意?

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对岸有颇高级别的敌将在观望这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韩东虎勒住马,跟韩谦禀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韩谦也无意接过铜望镜去观察对岸的敌情,禹河大水从大坝缺口借渲泄而下,水势湍急,中小型舟船都抵挡不住漩涡,而东梁军又没有造大船的能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岸武陟、汴梁集结七八万东梁军,即便敢跟他们一战,也只能望水而叹。

        韩谦在此时御驾亲临孟州,一方面视察军情防务,但除了李知诰、郭荣等随行人员外,还有右内史府的周道元等政务官员陪同,视察孟州境内的水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华潼府、洛阳境内以及北岸的河津府、绛州府,禹河两岸受华山、邙山、嵩山、襄山、历山等山体的夹峙,不管夏秋时水势都有多大,都难侵害两岸,洛阳境内的水利工程,主要是防治伊洛河的水患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荥阳府境内,大部分地区的地势颇高,也无惧禹河水患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从荥阳、孟州往东,进入平原地区,禹河水患就严峻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更关键的一点,荥阳以西,禹河受山体夹峙,水流湍急,泥沙沉淀少,河床没有什么淤积,但到荥阳往东,进入平原地区,河道放宽数倍,水流骤然放缓下来,大量从上游携带下来的泥沙,大量沉淀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四百年间泥沙淤积的后果,就是禹河中下游都已经变成半悬河,两岸的遥堤越筑越高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当世遥堤皆是泥堤,禹河除夏秋时有大水,寒冬及春初又有汛期,稍有疏忽,大水或冰凌便破堤而侵两岸的田宅,几乎逢年都有水患,要比长江、淮河沿岸都要严峻。

        韩谦要求新成立的雍州行省,关注渭河两岸的林草及水土保持之事,但下游已经被泥水沉淀抬高的河床,要怎么治理,却是难题。

        道理很简单,后世已经总结,主要集中在“束水攻沙、分洪淤滩”八字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沿禹河两岸,如何去修造能将水势夹住、使之湍急起来的坚固窄堤,以及在两岸必要处留下泄洪、分洪的缓冲带,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之,韩谦去年直接在右内史府之下设立禹河都水监,研究治理禹河水患的问题,这时候计划在孟州设置一个专门的衙署,将一些工作现在就着手准备起来,而不是等到彻底收复河淮地区之后再考虑这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孟州境内,多为大梁子民,此前为叛军、胡虏所侵,生存艰苦,都水监衙署集中精力,将孟州境内的水患根治掉,不仅地方钱粮有增益,民众得其便,也会尽数归心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韩东虎身兼孟州府制置使,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军事防务上,晋南战事要是顺利结束,他也必然要从孟州调离。

        韩谦的这番话,主要还是说给都水监以及安吉祥、顾明府等地方官员听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一艘官船往南关河码头停泊过来,韩东虎眺望过来,说道:“应该是冯翊大人,陪同蜀使曹干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们去南关河桥,等他们过来。”韩谦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南关河桥早初是一座浮桥,李秀驰援垣曲,便是夺南关河桥通过孟州南部地区西进,此时在浮桥附近,一座长逾百步的铁桥梁正在架设中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这座铁桥梁贯通之后,重载马车往东有驿道通往卫怀等地,而沿南关河东岸,亦可走陆路前往沁阳,继而将作战物资直接抵达太行陉的南口。

        铁桥梁以混凝土柱为桥桩,当前的桥梁以重载马桥双向行驶为标准,宽八步,以后世的眼光看异常狭窄,但在当世却要算大型工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何况大梁目前每年都要造好几十座这样的铁梁桥,所体现的国力就更叫人瞠目结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曹干在冯翊的陪同下,下船后换乘马车,沿南关河西岸的渣土道北行六七里,赶到南关河桥,与韩谦见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孟吉归降洛阳之后,韩谦三月份曾遣陈致庸、王樘二人代表大梁,出使成都府见王邕,告之有一部分归附将领、武官,希望返回蜀地定居,韩谦同时也希望将一部分将领武官的家小迁到孟州、洛阳定居,以归化人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王邕对陈致庸、王樘礼遇有加,也没有要撕破脸的意思,但对韩谦的这一要求却置之不使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致庸、王樘在成都府逗留了一个月,就直接赶到叙州,接替任届期满的乔维阎、张广登出任叙州府知事及兵备使,大梁与蜀国的关系勉强维持现状。

        却也不是王邕或曹干、景琼文等几个近臣态度如此坚决,实质是面对梁军在北线连连斩获大捷,蜀国内部将臣对梁蜀关系就产生极大的分歧。

        国与国之间,终究是利益为先,两国盟约得以维持的基础,最为重要的是谁都没有谁吃下谁,或者说即便是弱小者,也要有令对方投鼠忌器的底气与实力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谁会认为梁蜀盟约能永久都不变质的维系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轵关陉一役,梁军重创蒙军的消息传到成都府,对蜀国君臣的惊忧是难以想象。

        王邕、曹干、景琼文他们当然知道韩谦治理之下的棠邑军战斗力极强,但河洛形势如此笨拙,三面受敌,韩谦前往洛阳禅继大梁国主之位,接手又是残地、又是残兵,何况两军融合又绝非容易之事,彼此之间的猜忌最难化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原本以为韩谦即便能勉强守住河洛,也必然是苦苦支撑,或许需要煎熬十数二十年,才有机会稍稍使局面改观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蜀国当时犹不犹豫的选择往渝州增兵,以威胁楚国的西翼,也极为爽利的同意梁国从川北采购粮谷运入梁州,帮梁州军民度过饥荒,当时就是担心韩谦不能在河洛撑住,致使河洛、汉中悉数落入蒙军之后,接下来蜀地会遭蒙军铁骑的践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,韩谦不仅守住了河洛,不仅顺利完成两军的融合,顺利将朱裕留下来的一批旧臣前将都很好的用于麾下,甚至接连斩获大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没有想到蒙军会如此不堪一击。

        轵关陉一役,看似梁国新增的疆域、人口并不是十分的多,但王邕、曹干他们心里清楚,梁蜀之间的力量对比,实际上发生极大的变化,天平彻底往梁国倾斜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,即使沈漾遣私吏薛若谷秘密赶到成都府见王邕、曹干等人,希望能与蜀国联手中断与梁国的商贸往来,中断梁国继续通过倾销商货,从楚蜀两国吸血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王邕、曹干等人对日益强大的梁国越发警惕,但说到直接撕毁盟约,他们也深知其中的风险有多大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借助韩谦用谋,将王孝先、赵孟吉七万精锐蜀兵封锁在关中,王邕才成功发起兵败,继而坐稳蜀主的位置,这些年也招募健勇,新编十二万禁军分驻各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,他们心里清楚,新编的十二万蜀禁军,不要说普通兵卒了,从高级将领到中下层武将,经历过血腥战事严峻考验的,也是极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太上王开创蜀国基业带出来的宿将老卒,几乎都在王孝先、赵孟吉两人的军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特别是李知诰率部进入成、武两州,梁军有四条通路与蜀地接壤,这种情形下,王邕、曹干得吃下多大的胆子,才能下决心跟梁国翻脸?

        在楚国做出表率之前,他们只能暗中与楚国保持更密切的联系,而对叙州及梁州保持更高度的警惕。

        送还蜀将兵卒之事,王邕、曹干他们自然也不会应允,谁知道韩谦会埋下多少钉子渗透进蜀地?

        把蜀将兵卒的家小,白送给梁国,增强梁国的实力,他们更不会干。

        要说形势发生进一步的变化,那就是在赵孟吉归降梁国之后,韩谦遣李知诰、冯宣、孔熙荣、荆振四路兵马仅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,就收复关中……